前一晚朋友還嚷嚷著想去臺東打工,隔天就找到工作了,地點在臺北的律所。 「啊,那就不能去臺東找你玩了,但還是恭喜欸!」於是原本兩人盤算的東部放飛之旅嘎然而止,撓撓頭,也只好再找個其他機會了。 上次到臺東是去年的聖誕節,那時久違地規劃一場與家人的旅行。就只有我、媽媽、阿嬤三個人,從臺北與臺南各自向東行,然後在池上會合。 那也是我第一次租車自駕。不是在臺南,也不是開家裡的車,而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自駕探索。 提前到達池上後,先取車,加個油,然後開到池上火車站旁的停車場等待。附近沒什麼人,抬頭就能看到月臺。 距離班次抵達還有一段時間,於是先將車窗搖下,接著熄火,脫掉鞋子縮在前座。 手機播放著影集的主題曲,可能是You Always,也可能是Me to You, You to Me。總之,在只有車沒有人的停車場,我坐在車裡一個人聽歌。 曾經聽朋友說,對她來說開車是件很令人開心的事。好像只要將手放上方向盤,啟動引擎,就算不去遙遠的地方只是繞繞,心情也會很愉悅。 當下實在是心有同感,那種愉悅大概是一種自由感吧。無論是否有目的地,但從個體的行動、空間的移動到目標的完成,一切取決於自身的選擇。 「原來自己也能做得到啊。」對我來說,開車就是如此單純,但意義重大的事情。 叮叮咚咚,手機傳來訊息,「我們要到了」,眼前的月臺有火車進站。
「哈—--囉—--」 一個接一個,車上的旅客下車了。大聲喊出來後心裡有點懊惱,好像喊太大聲了。但無論如何,順利接到人了,屬於三個人的小冒險就要開始了。 這一趟旅程基本上我唯一做的功課就是交通、民宿,還有極不負責任、大片大片的放空規劃。幸好有老母,讓三人在旅遊淡季不至於餓倒池上,甚至還到了有趣的店,認識溫暖的在地人們。 有一晚,當家人睡去後,我來到民宿一樓繼續加班。 那天池上的冬夜依然寒冷,幸好住的地方提供了熱花茶可自由飲用,還有三隻蜷縮在飲水機上取暖的店貓。 稀稀落落地,外面正下著毛毛細雨。我沖了一壺熱薰衣草茶,看著暖暖的黃光開始趕提案。時不時地,背後會些微動靜,轉過頭是橘貓正盯著自己瞧。 空氣中瀰漫著飽和的濕氣,氣溫很低,濃茶很燙,四周毫無人聲,只有雨聲與貓咪打呼嚕的聲音。提案趕完後,外面的雨也停了。 此時正好晚上十二點,民宿的貓早已睡完一輪正在理毛。 外面沒有燈,只有明亮的月光,以及遠方漆黑的稻田及大山的輪廓,剛被雨洗過的空氣很乾淨。 「好想晚上時到田裡看看啊。」還記得那時面對綿恆不斷的大山時,我在心裡想著。 沒想到隔天晚上,我就不小心迷路,把車開進田裡繞了十幾分鐘。 四周都是田沒路燈,我連自己在哪都不知道,前後左右全都長得一模一樣,但車上二老好像也沒有太意外。 「阿嬤,我們迷路了欸,哈哈哈哈哈。」 「嘿對,慢慢開,我們不急。」大家把車窗搖下,緩慢穿梭在田埂上,小心翼翼地研究導航路線。 迷路是事實,但實在是很快樂。「多難得啊,反正沒人可以慢慢開。」那晚從窗外吹進來的微風特別涼爽,還帶著土地的味道。 後來我想,或許是因為池上的人少,許個小願馬上就被宇宙聽到了。儘管實現的方式令人意想不到,卻意外地貼切無比。 明明就是件小事,卻成為最想念的記憶之一。 每次想起這件事時,總會回想到大夥在田裡的當下。或許這樣也挺好,無論開心、沮喪、挫敗或迷惘,如果能記得這段與月光、稻田、大山的時刻,那就當是不小心開進田間小路了。 就像迷路這種無法被放進計劃表的小插曲,也可能是宇宙特別給的贈禮。 打字的當下,外面正因颱風天下著大雨,還挺應景。所以說,什麼時候再去看看大山、月光與稻田呢? 或許,我真正喜歡的不僅有那晚的微風,還有那個接近自由的自己吧。至少面對生命中的各種突發時,還能夠坦然,還能夠欣賞月光,還能夠仰望大山。
1 Comment
陳老媽
10/27/2021 05:12:02 am
或許是因為池上的人少,許個小願馬上就被宇宙聽到了----這句非常令人心動啊-----有機會再訪一定要記得許願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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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天的拔絲地瓜。實在太好吃了,簡直令人欲罷不能,甚至起心動念想自己來做做看。 Archives
July 202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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